墨慵

【忘羡】他的龙（中上）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魔法师叽×黑龙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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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01.魏无羡的手中捏着一支羽毛笔，整个人伏于书桌前，在羊皮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几行字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在蓝湛这里，不用担忧……哎，蓝湛，‘担忧’，怎么写？”

        一只手臂从身侧穿过，轻轻抽走了魏无羡握在手中的笔。微微下弯腰 ，在一串凌乱的字迹后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两个字。风格对比强烈，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。

        魏无羡头上一撮呆毛不安分地高高翘起，若有若无地蹭着蓝忘机的下巴。他有些夸张地将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圆，眨了眨眼睛，带着点惊喜的语气道：“哇，蓝湛，你写的字也太漂亮了！比我写的漂亮多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 蓝忘机将羽毛笔插入墨水瓶中，淡淡地道：“勤加练习，你也可以。”语毕，他的食指在羊皮纸上轻轻点了点——下一秒便刮来了一阵无名风，指名道姓般地将桌上的纸张卷起，带出窗外。那羊皮纸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斗，倏地化为一只棕黄色的小鸟，扑棱着翅膀飞向了更远的天空。

        魏无羡从小生长在云梦，那里是龙族的领地，与人类都鲜少有接触，更遑论魔法师。蓝忘机这一下可真是让他开了一回眼界，感到真是惊奇又好玩儿，眼睛睁得更圆了，又大大地“哇”了一声，尾调刻意拖得老长。

        蓝忘机将他从长椅上抱下，卡着腰的手臂刻意避开了尾巴的位置。魏无羡的尾巴已被蓝忘机止住了血，原本被割得破烂的肌肉和鳞片已然恢复了个七七八八，状况虽不似之前那么惨烈，但若是想要愈合，那还得还需再修养上几个星期。

       魏无羡一手拽着蓝忘机的一片衣角，迈开小腿，很轻易就跟上了后者刻意放慢的步伐。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沉闷，魏无羡便寻思着找些什么话题，要主动同他讲话。

        “蓝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闻声，便低下头去，目光首先在挂在自己衣服上的嫩白小手上略作停顿。尔后视线稍移，带着些许疑问，看向魏无羡。

        那双眼睛是琥珀色的，分明浅淡至极，并不掺杂任何什么别的东西。此时平平淡淡的看过来，甫一与之对视， 却仿佛一下子有了摄入心魄的力量，勾得魏无羡心神蓦地一荡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慌忙低下头去，故作淡定地抚了绣在胸口处的九瓣莲，右手不自觉地攥得更紧，将那一角衣料捏得皱巴巴的，有些语无伦次：“呃……蓝湛，我想说……嗯……嗯！今天晚上吃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 语音未落，魏无羡立马后悔了，眼睛下意识看向了大厅中央立着的那只巨大的座钟——果然，现在连三点都没到 ！

         这话题找得太过刻意，两人之间的气氛非但没有缓和下来，反而又增添了一丝尴尬的感觉。魏无羡见蓝忘机沉默了好几秒都未有作答，估计也是对自己这问题颇为无语。懊悔地低下了头，捻了捻手指，正寻思着该说些什么挽救一下，忽听得上方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，下一秒，一只手掌便虚虚地覆上了自己的发顶，动作轻微地揉了揉。

        “饿了？”声音掺杂着些许无奈。

 

       魏无羡连忙道：“没有没有！我只是……只是觉得蓝湛你做的饭太好吃了！我之前还不知道饭可以这么做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 蓝忘机回忆了一下，今天的午餐做的是芝士焗饭和蔬菜沙拉。

        因为还要给魏无羡配制治愈药水，蓝忘机匆匆忙忙做好饭后，便对他说让他自己先吃，自己稍后就来。等配完药水，时间已然过去了二十分钟，走进餐厅一看，盘子里的食物居然还剩下一半有余。魏无羡则将双手搭在膝盖，腰板挺得直直的，坐在餐桌边眼巴巴地等着自己。这模样，看上去竟有几分乖巧。

       看来是真的饿了，蓝忘机想，等会儿，再给他做个焦糖布丁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两人之间又重新恢复了沉默。阁楼中到处都铺上了厚重而绵软的地毯，踩在上头，发出了一阵闷闷的响声。

        “唔，蓝湛。”魏无羡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 “嗯。”蓝忘机目不斜视地应了一声。

 

       “谢谢你。”终于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说出口，躁动的内心顿时平静了不少。蓝湛低头看他，他便仰起头，炽热的目光直直地撞进对方的平静无波的双眸中，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，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 一时之间，蓝忘机也不知道他是在谢谢自己同意帮助他，还是谢谢自己治好了他尾巴 上的伤。

         于是他道：“不必言谢。结果如何，决定在你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 魏无羡小小地“哦”了一声，低头看地毯上不停变换着的图案，默默地拨弄自己颈上的银铃铛玩儿。

       蓝忘机盯着他顶上柔软的小发旋 ，忽然问道：“你的尾巴如何。”

 

      魏无羡立马抬头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 蓝忘机指了指他的身后 ：“尾巴。还疼吗？”

      魏无羡立马就高兴起来了，眯起眼睛往蓝忘机那边凑了凑，尾巴又开始小幅度的摇摆：“完全不疼了！多亏了你啊蓝湛，我还以为尾巴上的这块要一直秃下去了。唉，果然，会魔法就是好啊！”

      “下次，万不可如此莽撞了。”蓝忘机道。

     魏无羡认同般地重重点了几下头，道：“这事打死我我不干了，可真是疼得要命。”

     蓝忘机往他尾巴上看了一眼，又叮嘱道：“尾巴别摇。小心伤口。”

      “好——！”摇得更欢了。

       蓝忘机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 02.于是就这样开始在蓝忘机家住下了。

      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，蓝忘机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 穿衣，洗漱，整理床铺。七点十分准时拧开了门把。沿着走廊，不疾不徐地缓缓行进。

       经过某个房间时，脚步忽然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 对了，从今天起，家中就多了一条小龙。

        蓝忘机站在原地静默一瞬，尔后屈起指节，用不至于大到把人吓醒，却又足以让人听得见的力道，在门上叩了三下。

         等了一会儿，无人应答。

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心中有些疑惑，稍微加重了一些力道，一边敲，一边隔着门，试图开口唤他：“魏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 里头依旧无声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 再敲三下，仍然没有动静，这下，蓝忘机便不再犹豫了。低低道过一句“失礼”，径直打开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却见那龙好端端地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其实也不算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扶在门把上的手颇为无奈地顿了一下，加快了脚步，两三下走上前去，蹲下身子，双手托住魏无羡已然探向床外的半边身子。一时之间，竟不知是该把人重新弄回床上去，还是干脆直接叫醒的好。

          正思索间，却见手上扶着的这人忽然小小声地咂了咂嘴。他的双眼仍旧紧闭，裹着小被子，猛地一滚，又往外翻了一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一惊，赶忙将人接住。小小的一只，恰好将他的怀中结结实实填了个满。

          还未来得及作些什么反应，又见魏无羡埋在他臂弯中的头拱了拱，微凉的唇瓣贴上了同样温凉的肌肤。蓝忘机身形倏地一僵。

          “浆……果……好大……”魏无羡犹在梦中，含含糊糊地开口，说得并不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下意识道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 “我……的……”话音刚落，张口就咬。

         尖尖的虎牙抵到了手臂上，又细又小，并不如何疼痛，两颊鼓鼓的，像个肉团子一般，让人看得都忍不住想戳上一戳。牙齿上的力道逐渐加重，却依然软绵绵的，更像是撒娇，在白皙的肌肤上磨了磨，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，一路延伸到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好似被人重重踩了一道，手上抱着一块烫手事物般，猛地将魏无羡一推，有些慌乱地迅速直起身子，站起来的时候略微不稳，向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   “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的后背一下子砸进了柔软的床中。整个人都被砸醒了。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，盘起腿，朦胧的犹带水雾的双眼缓缓睁开。衣衫微乱，迷茫地揉了揉头上又杂又乱的手，与蓝忘机大眼瞪小眼。

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抿了抿唇，道:“......抱歉。起来吃早餐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 说完，不等魏无羡回答，就转身走出了屋外。步调虽只比往常快了一些，可竟也给人看出了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“......？”

         03.今天早餐做的是鸡蛋吐司和水煮西兰花。

        松软的吐司被烤得恰到好处，嫩黄的蛋白泛起了金黄色的边，半熟的蛋液被束缚在一层薄薄的膜下，正缓缓流动，看上去一戳就破。辅之几颗青翠的西兰花，精致漂亮得令人啧啧称奇。

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点点头，心里直夸蓝湛真是个十全十美的好男人，自己眼光真不错。然后将西兰花一股脑儿扒拉到一边，对着鸡蛋吐司啊呜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道：“不可挑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鼓着两颊，腮帮子随着说话的频率一动一动的：“我不喜欢吃蔬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又道：“食不言。”

魏无羡加快了嚼动的速度，将嘴里的食物囫囵咽下，抱怨道：“你家怎么这么多规律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闻言，偏过头，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，未发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被他这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。弱弱地对峙了几秒钟，最终当然还是败下阵来，不情不愿地伸出小爪子，将一颗西兰花扒回自己跟前，盯着看了几秒，才一幅像是将要去完成什么伟大事业的样子，猛地塞进嘴里。

        意料之中地难以下咽。

        魏无羡头顶一片愁云惨淡，默默地在心里吐槽，蔬菜本来就已经够难吃了，蓝湛这么个只是为了让它熟的做法，真是让它难吃上升到一个境界啊。

        算了。魏无羡苦着脸，用叉子又叉了一块过来。毕竟是有求于人，他说什么，自己就做什么吧。寄人篱下，还是听话点的好。说不定一高兴，就又多教自己一些东西了呢？

        嚼着嚼着，魏无羡就突然想到了什么，甩了甩尾巴，抬头去看蓝忘机：“蓝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明天——不，以后，”魏无羡道，“在蔬菜里边放些辣椒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慢条斯理地嚼着蔬菜，直到将口中的食物咽净，才开口问道：“想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赶忙点点头，托腮看向他，眼中是藏不住的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道：“再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唉——！”魏无羡失望地叹了口气，摇摇晃晃的尾巴向下一甩，“啪嗒”一声，打在椅子上，彻底不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落在尾巴那处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收回，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。

          04.吃过早餐，因为蓝忘机还有一些事情要先行处理，于是他和魏无羡说，只要不乱进各房间，便可随意逛逛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。蓝忘机家中的风格一如他本人，朴素得不能再朴素，  除了必备的家具之外，几乎什么装饰性物品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虽说朴素，但蓝忘机的家还是很大的。因为几乎在各个地方都整整齐齐地码着各式各样的药剂和瓶罐，整个房子才不至于显得太空阔和寥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在大厅的一角发现了一把扫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这把扫帚很大，杆子细长，竖起来比他还要高。通体棕色，意外地设计得竟然有点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既然是扫帚，那当然是用来扫地的啊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想着，一来蓝忘机的事情还没办完，自己闲着也是闲着；二来自己在人家家里蹭吃蹭住的什么也不干似乎也不太厚道。不如就顺便帮他扫扫地吧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于是就拖着一把巨大的、双手才能驾驭得住的扫帚，吭哧吭哧地扫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这扫帚对于他来说，实在是有些大了。魏无腹诽，一把扫帚做得这么好看干什么，一点都不实用，跟个摆设似的。既然是摆设，那还不如去买个花瓶呢。十分卖力地扫了一阵，不一会儿就累了。停下来想休息一下，无意间抬头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，眼睛倏地一亮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墙上挂着十几张照片，每张都用相框很好地裱了起来。这些照片大小不一，有单人的，也有双人的，三人的。有一张特别大的照片，被其他十几张围在中间。这张照片中一共有五个人，身上清一色都穿着绣上了云纹的白衣，额间同样地束着一条抹额。照片微微有些泛黄，年代应当是有些久远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所有照片中，蓝忘机俱是站得端端正正，都是一个表情——不，应当说都没有表情。魏无羡突然想到，自己好像没见过蓝忘机笑起来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有点好奇。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他笑起来的呢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阵，魏无羡忽然眉头一皱，发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这么多照片，没有一张是他的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这怎么行！自己好歹也是蓝湛的...的...的朋友吧！怎么能没有一张属于自己和蓝湛的照片呢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哼，过几天一定要让蓝湛带自己去拍一张才行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正愤愤间，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:“在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听得这声音，一下来了精神。赶忙转头，对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:“蓝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看一眼他手中拿着的扫帚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，又问道:“你在扫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点点头，道:“对啊！——我说蓝湛，你这扫帚也太难用了吧。要不下次我从我那给你带一把过来好了。虽然小一点，但是比你这个好用多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没回答，从魏无羡手里接过扫帚，弹了弹底部的灰尘，对他道:“这是避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顿时愣了，一个扫帚也有名字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只好干笑两声，道:“哦...原来它叫这个。一听就很适合扫地。哈哈...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 蓝忘机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，唇边泛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。只是嘴角还未来得及上翘一点，就被他重新给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他对魏无羡道:“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魏无羡知道他这是要开始教自己魔法了。于是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，兴奋地挥舞着小胳膊，直嚷嚷让蓝忘机教他最厉害的魔法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至于照片的事，就暂时被放在脑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TBC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写完真不容易啊。。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本来说好周更。忽然发现自己成了月更。哈哈。